2010年6月30日 星期三

8/100︰小光明


住在光明頂的小光明自小愛光明,老愛追著朝日,一走便是大半天,直至陽光跌進山下去,世界暫時失去光明,小光明才頹然止步。

許多人均指他是傳說中的夸父,還取笑他別學夸父追日而亡。

小光明卻深深崇拜夸父。自普羅米修期為人類帶來光明後,光明是人類的瑰寶,只是在光與影的戰役當中,光明無立足餘地,黑暗籠罩世界,而眾生惶惶不可終日,卻無力與黑暗作戰,只有夸父堅持希望,畢生追逐光明,更不惜犧牲自己,最終只能換來半天的朝日,半天的朝日卻給黑暗偷走了。

小光明願意繼承夸父的志向,將那半天朝日追回來。

一天一天過去,小光明漸漸長得體魄強健,朝氣勃勃。這天,他向大家立下宏願,他要著東方走,鍥而不捨,直至跑到世界盡頭為止;他要太陽不再離開,讓世界永遠擁有光明。

所有人對小光明的念頭都抱著猶豫心態。沒有人願意跟隨小光明。

雖得不到支持,小光明仍然堅持,在一個萬里無雲的晴天出發,追逐光明。

他跑啊跑,飽了便吃東西,倦了便躺下睡,途人最初向他投以奇異的目光,但小光明毫不理會,每天仍在跑,向著心中的光明邁進。

如是者,有人前來問他原由,他總回答︰「光明,爭取光明!」

陸陸續續,人們受到小光明的感召,跟隨他一起前進,爭取全天光明。1x2、2x3、3x4……的人愈來愈多。他們振臂高呼,熱情亢奮,一起隨著小光明的步伐,向前方邁走,攀高山、越沙漠、繞深海,即使雷電交加、狂風大作或是酷日如火的天氣,也無法澆熄他們的熱情、撲滅他們的昂揚。他們扶老攜幼,高叫著「爭取光明」的口號,在小光明的帶領下,閃動亮晶晶目光,即使在暗淡的天空下,也不掩他們的光輝。

小光明十分高興。他們就是光,讓所為人都成為一支火炬,自動發光發亮,大家便毋須懼怕黑暗,半天朝日便是他們。

眼看參加的人數愈來愈多,正要取得勝利的一刻,小光明不支倒下,無法前行,就像多年前的夸父一樣,而這場爭取光明的運動便戛然而止。

那個半黑不白的世界又再重臨,大家心中有怨,卻苦無法宣洩,始終有毅力有勇氣的人不多,漸漸大家又再屈服,在這個光與影被扭曲的世界存活。

不過,每年,在小光明倒下的一天,大家都總會聚在一起,走一段不長不短的路,算是對光明盡一點敬意吧!

2010年6月24日 星期四

7/100︰指紋畫


小斐一向是祖母的心肝寶貝。

小斐自小由祖母帶大,也給祖母寵壞。還記得讀幼稚園時,小斐每天朝早不願起床,天天上學遲到,祖母唯有背著她跑回學校,沿路上,小斐更是毫無廉恥,還在祖母背上吮奶瓶,不理旁人目光。

她曾問︰「嫲嫲,為何你那麼愛我?」

「因為你是嫲嫲獨一無二的小斐斐。」平時慈祥溫和的祖母也會說肉麻話,當然對象只有小斐。

碰巧那時時兩名幼稚園男生爭著向小斐求婚,立誓長大後定必娶她為妻。小斐真的誤會自己與眾不同,人見人愛。

往後,小斐仍然健康快樂的成長,與祖母共渡快樂時光。過程中,她並沒有年年考試第一、芭蕾舞只學了三年便放棄、又曾鋼琴考試不及格,而她的成績也一向是中規中矩,不比人差,也不比人好。

這一切也不要緊,因為小斐知道,在祖母心中,她永遠都是獨一無二的。

十八歲的那年,祖母過世。那一年,小斐同時參加畫畫比賽得了第一,又當上領袖生。只是,小斐心中悲戚︰考第一、考領袖生的人年年有,與那份獨一無二的優越感還差很遠很遠。那時候,小斐心想,往後或許還可以找到愛她的人,但能夠尋回祖母的那份情有獨鍾,恐怕有點難度。

小斐再正確沒有。

畢業後,小斐出來做事。她每天都留在辦公室裡,勤奮上進,不介意超時工作,也獲得上司的讚賞。只是她知道,沒有了她,這份工作依然可以由甲乙丙丁來取代,她也不過是世界裡的路人戊,縱使她曾擁有祖母的愛。

真是有點遺憾。有些時候,在鬧市中過馬路的眾生相裡,小斐面目開始模糊,連她自己也快忘掉自己。

如何找回屬於自己的我?

其實,小斐不是傷春悲秋的女孩,相反她生性開朗樂觀,熱愛生命。每逢周末都會去當義工,教殘障的小朋友畫圖畫,只是心底裡始終難掩抹自己只是芸芸眾生中的一名的那份悲涼。

這天,畫畫的小朋友問她︰「姐姐,你會教我們畫甚麼?」

小斐回過神來說︰「今天我們學的是指紋畫。」

小朋友興高采列,紛紛舉起手,在畫紙裡按著不同的圖案。小斐忽然想起小時候的她曾頑皮地以沾滿顏料的手指在祖母面亂按,給祖母責罵。

小斐努力地在畫紙上按上指紋,漸漸化成美麗的圖案。

小斐十分滿意,因為她的指紋是獨一無二,無可取替。

每個人都是!



2010年6月23日 星期三

6/100︰葱頭博士之洗衣機



葱頭博士長得土頭土腦,頭尖尖,髮稀疏,活像小葱頭,誰也沒想到他長大後,居然成為一名天才的科學家。

童年時,葱頭博士愛看的是多啦A夢(當年還是叫叮噹的卡通),那時候,所有葱頭博士的同學都希望像大雄一樣,能擁有叮噹,但葱頭卻表示,希望能做叮噹!因為世上有太多的大雄,一個叮噹救不了全人類!

自此,葱頭努力讀書,從來沒有一刻忘記夢想。終於,他達成願望,做了科學家,在太空署工作,參加人類移民太空的計劃。

某天,葱頭坐在公園裡的長椅子吃雪糕,看見一群剛下班的人垂頭喪氣,彎著身子,彷彿背負千斤重的重擔。葱頭為此觸動,他們顯然患上最普遍的「欲求不得症」,病徵是自覺事與願違,生活中無法獲得滿足,又對未來感到恐懼,卻缺乏勇氣和毅力克服困難,因而常常感到不快樂!

在人類世界,快樂愈來愈難求,葱頭矢志要為人類謀快樂,就像童年時要做叮噹的心志一樣。

他遂辭去太空署的工作,住在小木屋裡,研究最新機器,拯救不快樂的人。

三個月後,他的第一項發明面世︰情感洗衣機。

他親自向大家解釋,洗衣機的程式十分簡單,只要人每天在機內洗脫三小時,所有不安沮喪的情緒便會一洗而空,如此,經歷一天一洗,三十天後「都市欲求不得症」便會受到控制,一年後病情便會逐漸好轉。

一個月後,他的洗衣機放在廣場中央,仍是無人問津!他問路過人,為何不願意跳進洗衣機裡試試!換來的是︰

「怕痛!」

「我不懂游泳。」

「趕著瘋狂大購物。」

「怕貴?」葱頭忍不住反駁︰「但那是免費使用。」「啊?是嗎?我要回家餵奶。」

葱頭心想,大雄何其多,不快樂卻不好好振作,只管藉口多多。

時不宜遲,葱頭博士一頭栽進洗衣機裡,伸手按著開關掣,再關了機頂門,途人看著葱頭的怪異行為,不禁停下腳步張望。

洗衣機轟隆轟隆,大家有點兒害怕葱頭會就此淹死。幾個小時過去,有人大著膽子,意圖揭開機頂。忽然,頂蓋自動彈起,葱頭博士從洗衣機內跑出,向大家宣稱︰「太美妙啦!你們快來試試!」

大家一哄而散,獨留葱頭和洗衣機在廣場。

自此,每天黃昏時分,正值大家下班時,總會見到掛在景衫架上的葱頭博士,以及他那部洗衣機。

大家已經見怪不怪。


2010年6月18日 星期五

5/100︰小樹苗


毛毛是一棵小樹苗,生長在懸崖邊。

由種子發芽開始,毛毛的命運已注定︰他要經過數十年風吹雨打的磨鍊,最後成為一棵參天巨木。

在毛毛背後,是一棵老喬樹,正好為他遮擋許多風風雨雨。他們感情很好,老喬樹相當關顧毛毛,天晴時讓陽光多照向毛毛,下雨時就替毛毛擋雨。

不過,毛毛總是太過好奇,愛問題。今天,他便問︰「老喬,你後面的世界是甚麼?」

老喬說︰「我後面是茫茫無際的大海啊!」

毛毛好奇的問︰「大海是甚麼來的?」老喬將一切關於大海的事,如海豚、美人魚、船啊之類,都給毛毛形容一遍。

在老喬的庇蔭下,毛毛原可茁壯成長,但他仍盼望看到懸崖以外的世界。

老喬說︰「呵呵呵,你要到我這般的年紀,才可以看到大海。」

或許毛毛只能慢慢等待吧!

這天如往常一般,毛毛和陽光打過招呼後,正在睡懶覺。

輕風吹來,蒲公英飄至,毛毛抬頭看去,大聲問︰「老喬,這是甚麼來的?」

老喬正在睡午覺,給毛毛吵醒,蠻不耐煩的回答︰「不過是薄公英的種子罷了!」

毛毛問︰「幹甚麼他會四處飄蕩的?」

老喬沒好氣回答︰「他們隨處飄蕩,找尋屬於自己的土地。」

毛毛心中怪羨慕的,找尋屬於自己的土地,浪漫啊!毛毛也希望,自己可以在一片隨時見到海洋的地方,老喬立即向他潑冷水,說︰「我們離開泥土,只有死亡。」

毛毛反駁︰「我只要飛過彼岸,便立即抓著泥土,照樣可以成長,那時候,我便可天天見到海洋」

老喬說︰「若不成功,你便掉下萬丈深海。」

毛毛堅持︰「至少我曾經嘗試。」如此,每天他都會左扭右扭,意圖替自己「鬆根」,然後耐心等待強風。

等啊等,風終於來了,泥土四濺,毛毛吹得左搖右擺,隨即遭強風扯離土地,朝著天空飛去。

老喬大叫︰「毛毛,小心啊!過得對岸,要再次抓緊泥土。」

毛毛回應︰「知道啦!老喬。」

乘著大風,毛毛歡呼,在流轉的空氣中打了幾下筋斗。

風勢仍然不止,毛毛定下神來。隨著流動的風,看見懸崖下,正如老喬所言,是藍藍的大海。毛毛大叫︰「喂,美人魚,快來向我打招呼吧!咦,那是船啊!好厲害啊!」

語音未落,風勢輕弱,毛毛快要掉下去,毛毛知道必須要跳落彼岸,抓緊泥土。他拼盡全身的勁,乘著餘風,跳……

幾十年後,兩棵參天巨邊在兩邊懸崖相映成趣,成為遊人觀海時遮蔭的好地方。


2010年6月9日 星期三

4/100︰報失


今天天空的氣色很好,萬里無雲,洋洋然一股朝氣,散播大地,令人產生錯覺︰今天必須要做一些有意義的事,別讓大好天色失望。

此刻,小柔睡眼惺忪,頭髮蓬鬆鬆的,慢慢潛進洗手間,伸手亂摸了好半天,才找到牙刷,不小必擠迫牙膏,沾得滿手。

小柔半垂眼睛,緩緩刷牙,牙刷在嘴裡無意識的左轉動右拐彎時,一縷陽光探進窗裡,她睜開眼睛,只見窗外陽光普照、一抹雲彩,驟然精神一振,睡意全消。

小柔心想,今天行動吧,別再拖!

更衣後,看看鏡子,面皮白白,尚算光潔,只是長了幾顆小雀斑。小柔深吸一口氣,鼓起勇氣離家去。

在途中,小柔內心忐忑,三番四次,都想掉轉頭回家,但看見熙和陽光如影隨形,似是在鼓勵自己,小柔還是繼續向前步行、轉過街角、橫過馬路,和一般途人沒有甚麼異樣,繼續前往目的地。

警局門前,小柔緊握雙手,一步一步踏上階梯,走進大門。

報案室中,年青的警察禮貌周周,問︰「小姐,是來報失的嗎?」

「啊……是的,報失。」小柔有剎那失神。

「何時發現遺失了的?」

小柔心想︰它一直沒有消失,至少在她的心中。但她必須給它一個死亡時間。

「今天…早上八時二十五分……」正是刷牙時陽光射進來的一刻。

警察處理文件後,給小柔一張報失證明。「小姐,現在你可以憑著這張紙,再往適當的地方補領一張全新的。」

「謝謝你。」

小柔離開警局,四處閒逛,不想回家。

天色忽然陰沉沉,隨即灑下細雨。幸好,小柔帶了小傘,撐著傘子,雨中漫步,情景怪浪漫。小柔的心感到舒坦得多,鬱壓在心裡、沉積已久的感覺彷彿隨雨水帶來的冷空氣而吹散,思念的憂戚也蕩然無存。

思念是美好的。時光荏苒,茫茫人海中,你彷彿找到一條若斷若連的繩子,勾著某個人、某件事,這讓你覺得生活中有點目標。你每天起床就是要繼續思念的工程,每天上床瞌上眼睛前,也要思念一回半回,反覆想著某個情景、某句說話,才可以安然入睡。

小柔仍懷念心中被侵佔的感覺,那種既無法自由自在的生活,卻又割捨不下難捨難離的錐心之痛,既自虐又無法自拔,十分刺激。

只是,思念也是一種毒。如此下去,思念會完全佔據小柔,她和她的身體再也無法承受。

她要與思念訣別。

天空下著微微的雨,小柔也流下涼涼的淚。

3/100︰小魚丁


自小,丁丁有一個夢想︰她要做一條魚。

她不知道這個念頭何時開始,但媽媽曾跟她說,丁丁第一句會說的話不是爸爸不是媽媽,而是對著父母,魚魚、魚魚的叫過不停。

或許是一語成讖吧!

小時候,丁丁已最愛水上活動。每天,媽媽替她洗澡時,她浸在暖和的水裡,身軀隨水波飄蕩,她便不願意離開浴缸。

假日,爸爸帶她探訪水族館,看見許多大魚向她眨眼,丁丁瞪傻眼,跟爸爸說︰「我要跳進水裡去!」

小魚仙知道丁丁的夢想,遂來跟丁丁說︰「你可以夢想成真。只要在十八歲之後,隨意在地上找一個小水圈,你鼓起勇氣跳進去,便能夠化為魚兒,永遠在海洋生活。」

別人都說這是夢話,丁丁卻信以為真,心想︰能在飄蕩的、沒有重力的水中平衡前進,悠然自得,那真是夢一般美好的感覺。

丁丁愛上做水裡的魚兒,不愛腳踏實地的做人。

每年,生日蛋糕前,她許願︰十八歲的那天,我便要移民深海。每次,寫我的志願時,也堅持長大後要做一條魚;讀書時,她專心鑽研魚兒種類,生物科次次拿甲等。

十八歲終於來臨,剛巧那是雨天,隨處也見一個一個的小水圈。丁丁準備跳進水裡去!

丁丁深吸一口氣,正準備跳進去時,卻收到電話消息︰爸爸腸胃炎入醫了。

過沒幾天,丁丁意圖再嘗試,卻遇上好友菲菲失戀,要她安慰。

翌日,酷日如火,那處找地上的水圈?丁丁嘆氣。

如此,連丁丁也不知何解,十八歲之後,她總是給那麼多俗事絆著,無暇實踐美夢,一天一天蹉跎下去,連從前化身成魚的夢兒也沒機會再造。

日過日、月過月、年過年,丁丁漸漸長大,開始談戀愛、讀大學、找工作、失戀、出來做事、盼望升職加薪、與同事為小事爭執、又要與男朋友開始籌劃未來……那個兒時的夢漸漸離她很遠很遠。

原來,夢只能隱隱固固的放在心裡,不給別人偷取,但許多時候也不會拿出來實現。她只是充當煩塵中一管永不過期的清涼劑,有了她,在紛紛擾擾的俗事中,人便會得好過一點,跟自己說︰至少我還有夢!

這天,丁丁與男友逛街,路經水族館,看見一對小金魚在困逼的水袋裡,仍然悠然自得,她覺得那對小金魚活像她和男友,遂將小金魚買回家。

丁丁與男友手拖手回家去,途中遇著一灘淺淺的水圈,那刻他們彷彿心有靈犀,一起跨過水圈,安然著地。

他們相視而笑,一邊欣賞小魚,一邊漫步回家。

2010年6月8日 星期二

2/100︰肥皂泡



誰也不知道山上父女是來自可方,能知的是,在定居村莊前,父女四處飄泊,生活困窘。

他們的故事一直在大家心中傳誦。故事是這樣的︰

某天,爸爸來到七彩石組成的小山崗。

爸爸決定與女兒定居下來,以七彩石搭建小屋,還在小屋前開墾土地,種下美麗花朵,每天拿往山腳的市場賣錢,村民對花兒愛不惜手,不消一個早上,花便賣光。

父女便在這條村莊安頓下來。

生活仍然清苦,但二人漸漸長胖,不復初來時面容憔悴。

有目共睹是,爸爸很愛疼女兒,總會將最好的給女兒,吃肉時,他給女兒最大塊,自己衣衫敝舊,而女兒穿的永遠是美麗紗裙。

不過,這個小女孩彷彿永不長大,也不曾說話,跟著爸爸背後,不愛與人溝通。女孩十分乖巧,大家都喜歡她,不嫌棄她。

爸爸在屋前製韆鞦架,讓女兒盪韆鞦。在架子上盪啊盪,女孩笑聲不絕。村民聽到從山崗上傳來清脆的笑聲,恍如教堂響起天籟一般的樂章,神聖而讓人嚮往。

某天,村莊裡見到一串串七彩的肥皂泡從山崗上飄散而下,伴隨著女孩哈哈哈的笑聲。大家嘖嘖稱奇之餘,小孩子更忍不著追逐肥皂泡,原來又是山崗上父與女的傑作。

那刻,山上的人與山下的人同時感到純粹的快樂。

爸爸沒有多餘的錢買玩具,卻會花盡心思為女兒添樂趣。村民覺得,這對貧困的父女可敬可親。


一天一天過去,爸爸開始老了,行動漸漸不便,看著永不長大的女兒,雖然天真如故,卻無法照顧自己。父親不再展露笑容,終日愁眉不展。

此時,爸爸已經沒力氣抱起女兒,與她盪鞦韆也甚感吃力,只能在空閒的時候,繼續與女兒吹拂肥皂泡,女兒仍然興高采烈,爸爸卻有點兒力不從心,無法與女兒一起追逐肥皂泡。

爸爸十分擔心,暗暗禱告,盼望上天能讓他永遠照顧女兒,不要讓他們分開。

某夜,一場風暴,山泥傾瀉,連七彩小石屋也倒塌了。

四處搜覓,也不見二人,大家暗自嘆氣,也掛念這對父女的下落。自此,沒人再見過山上父女。

這天,黃昏時分,山上彷彿傳來一陣喜悅的笑聲,大家抬頭往山上看,只見肥皂泡紛紛飄蕩而至。

肥皂泡飄啊飄,似是山上父女向大家報平安,告訴他們︰我們現在很好很好。




1/100︰星之淚水

夜空,一道流星,小山崗上,木屋子裡,一燈如豆。

小房間內,爺爺拿著書本,跟床邊的小男孩細說故事。

爺爺說︰「傳說中,天上的星星都愛聽人間的悲歡離合。她們只要聽到動人的故事,便會感動落淚。」他一邊細說故事,一邊輕撫小男孩濃密的鬈髮。

「傳聞中,這星之淚水還可以治癒所有的傷痕……」他續說。

男孩捲曲在爺爺的懷裡,說︰「那麼,星星可以醫治我的眼睛嗎?」

爺爺笑說︰「當然,正楠,星之淚水能讓你回復光明。」

小男孩名叫正楠,是天生的失明兒。

甫出世,正楠便分不清黑暗與光明,他對世界一無所知,而未可知的一切總令他惶恐不安。

每夜,他都發噩夢,常在被窩裡哭泣。

正楠跟爺爺哭訴︰「我夢見自已墮進黑黑的洞洞,不見底,怪可怕的。」此時,爺爺便跟他說些小童話,安慰他入睡。

自此,爺爺每夜都跟正楠說故事。

動人的故事恍若一道亮光,引領正楠步出恐懼的深淵。

在故事裡,主角的性格千奇百怪,情節也曲折離奇,令小正楠心蕩神移。

在正楠的心中,世界不復黑暗乏味,而卻是繽紛絢麗。

他愛煞相信真愛不死的人魚公主,可憐盼望得到公主的愛的小青蛙,心恨隨時會咬人的老狐狸……,他時喜時樂時感傷,恐懼不安一掃而空。

這夜,爺爺跟他說星之淚水的傳說。
正楠雀躍的說︰「為甚麼我們每天說故事,星星都不掉眼淚?」

爺爺微笑說︰「星星不容易感動嘛。」

正楠天真的說︰「我們要每天都跟星星說故事,直至星星落淚為止吧!」

爺爺點頭說︰「好的,爺爺支持你。」

後來,爺爺離世。正楠對星之淚水的傳說傳信不已,要繼續實踐承諾。在每個夜涼如水的晚上,他便會坐在屋前的小石凳上,朗讀故事,風雨不改。

正楠的創作力是驚人的。他雖然看不見世界,卻憑著想像力,聯想這個世界的一草一木一生一死一愛一恨,逐天累積感受,化為感人至深的妙曲樂章,轉化萬千世界。

此刻,看不見東西的正楠,彷彿看見生命的力量。他的心中有爺爺、有故事、有感受、有信念,他不再懼怕黑暗。

他決定︰展開旅程,尋找散落世界角落處、遭人遺忘的故事。

他揹起背囊和水壼,撐著小木竹,向著前方走去。

他每夜都在等待星之淚水,等待真正的感動、真正的奇蹟。



2010年6月7日 星期一

從零開始

從不知道夢想是怎麼達成的。
說穿了,就是一步一步向前走。
一步便是一則小故事。
看看我何時有能耐寫到第100個小故事!